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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为梦想众叛亲离玉女病 因世俗恩断义绝亲人怒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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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便到了西安，如玉还是先歇到了表姐红玉的包子铺，次日再坐客车回家乡。久别重逢，姐俩倒亲热了许多，俩人一边聊着一边准备着第二天早上的包子馅，如玉问红玉及诸位亲人的情况，红玉问如玉这些年到外面都干什么、有没有谈个对象等等，接着红玉又问如玉回来呆多久，如玉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走（因为没打算在红玉这儿呆，所以没提前给她打diàn huà说这事）。红玉一听如玉这话，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象看到了一个怪物：</p>
“你到外头闯了这些年，现在跑回写来啦？你真是出奇哩！指望写挣钱，看把你累死了！”</p>
“我就不是为了钱。”如玉陪笑解释。</p>
“现在这金钱社会，你不为钱你洋活呀？”红玉很是不解，“反正我不赞成、我不支持，我劝你快谋个正事，好好瞅个象把你嫁了，都三十几的人啦。”</p>
“所以我得赶紧出成绩。”</p>
“你想一举成名？”</p>
“我根本就没为名。”</p>
“你（口外）境界就高得很！”红玉语气里带着不屑，“你不为钱、不为名、你是圣人，可惜你不是圣人，你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娃么……”这时，进来一女孩。红玉忙将话题一转说：“哦！我雇下这娃还在我这儿住的，你今黑歇到小雪家去。”一面抹着手去卧室打diàn huà：</p>
“……喂，小雪，你在屋没？……你姐回来啦，在我这儿哩……”</p>
雷击了一般，如玉目瞪口呆地望着卧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红玉姐方才说的那番话。</p>
红玉打完diàn huà，如玉压着火问了关于如雪的具体情况，红玉说是两个人谈的，国庆节那天结的婚，夸男方有车有房、开的饭店，对如雪如何如何好，又说如雪现在拽得很如何如何。在如玉进一步询问下，红玉才说出了对方大如雪十来岁，有个八岁的儿子。如雪结婚的事已经让如玉无法容忍了，更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对方居然是离过婚的！居然还有孩子！气地如玉差点背过气去，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暗，胸口里的气体不断地在膨胀，撑地胸口剧痛，使她忍不住要使劲地往出叹、使劲地用拳头捶打。红玉在一旁说着一些开导和安慰的话，如玉脑子“嗡嗡”响地一点都没听进去。</p>
不大功夫，如雪就雇了辆出租车赶了过来，如雪如今已出落的娇美秀气、婀娜可人，衣着打扮很上档次，一头柔美的披肩发，下面打着卷，正是时下流行的一种新潮发型，身穿一件驼色中长款韩版修身毛呢外套，蓝色牛仔裤，酒红色高跟皮鞋，整个人看上去时尚靓丽，尽显青春的活力。如玉一时难以拿眼前这个人和印象中的mèi mèi划上等号！</p>
如雪亲切地叫了声“姐”，热情地扑过来搂了如玉一下，这让如玉忽然心酸的泪盈 满眶，她强压着心底的伤痛、愤怒、恼火及这一刻的感动，撇过头去深深地长叹了一声，努力地将泪水咽了回去，脑子乱的象锅粥，飘飘渺渺象在梦里，只一个劲叹着胸口里那不断发酵的气体。</p>
红玉和如雪说了两句话，如雪说车在外面等着呢，于是，一人拿大皮箱、一人拿小皮箱往出走。</p>
如玉木然地跟了出来，她佝着腰悲怆的长叹着，用拳头使劲的捶打着胸口，像生了重病一样。</p>
司机帮红玉和如雪将行李往后备箱里放。</p>
这时，如玉忽然大步上前夺着如雪手里的皮箱，赌气地说：“我回咱妈屋去呀，我不到你屋去！”</p>
如雪夺着皮箱说：“这时候都没有车啦，你咋回去哩？”</p>
如玉说：“我雇个车。”</p>
如雪喝道：“再不讨厌啦，我明儿送你。”</p>
如玉说：“不要你送！”</p>
红玉也上前拦劝、训说着如玉。</p>
司机帮如雪将皮箱放进了后备箱，盖上箱盖。如玉被推上了车。</p>
路上，如雪对司机说某某地方的某某饭店，如玉敏感地问跑到饭店弄啥去呀？如雪陪着笑脸说到饭店把饭一吃，叫陈新拿车把咱送回去。如玉气乎乎地说我不去，要去我就下车！一面就让司机停车，她要下车。如雪忙拦着她说我都给陈新说啦，人家都把菜准备好啦。如玉说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我走，固执地要开车门。如雪只好让司机送她们回家，又给陈新打了个diàn huà，说咱姐不来，我们回去了。</p>
一路上，如玉想训说如雪几句，但因有司机，便忍了，可还是忍不住伤痛地叹着气、捶着胸、抹着泪。如雪也瞅到了，也不由得红了眼圈，姐俩一句话都没说。</p>
很快就到了，如雪带如玉上了电梯，进了房子。</p>
这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发着柔和的光，墙上贴着大红“喜喜”字，悬挂着一台大型液晶电视，两旁依次摆放着一套崭新的红木家具、一套真皮沙发、玻璃茶几、饭桌、麻将桌、冰柜、饮水机和洗衣机等。</p>
望着这个温馨舒适的家，如玉脸上的怒气似乎消了些，但还是难抑内心的愤怒，朝如雪喝道：“我都不知道说你啥好！我给你咋说的？！你一点都没听进去！”</p>
“哎呀，不说啦、不说啦，歇下、歇下。”如雪已放下大皮箱，又接过如玉手里的小皮箱放在一个角落，陪着笑将如玉按到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水果，如雪拿出水果刀削苹果。</p>
如玉叹着气起身转着去看了看那几间房子，一间像是书房，里面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台电脑，另一间显然是为亲戚准备的，衣柜、床、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最后进的是如雪的卧室。卧室里，墙上挂的、梳妆台上摆的全是他们大大小小、不同风格的婚纱照，嵌在精美别致、风格迥异的相框里。梳妆台旁是一面玫瑰色大衣柜，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是一套颜色鲜亮的桃红色床罩和被子。如玉看着床头挂着的那幅大大的婚纱照，如雪的老公虽然相貌堂堂，但和如雪站在一起，还是显老很多。</p>
如雪已削着苹果跟了进来。</p>
如玉没好气地说：“就像你大叔！”</p>
如雪调皮地歪着脑袋露着笑脸说：“大叔就大叔，我缺乏父爱。”</p>
如玉一脸怒气地喝道：“你真要把我气死哩！你哪儿不如人？非要嫁那老的？！”</p>
如雪陪着笑劝道：“对啦、对啦，嫑生气啦，就这命啦。”</p>
如玉喝道：“啥是命……”</p>
如雪手中的水果刀突然滑了一下，差点削到手上，如雪吓了一跳。</p>
如玉也吓了一跳，又朝如雪喝道：“不用削，苹果皮也有营养哩！”</p>
“哦，有营养我吃、有营养我吃。”如雪将苹果皮塞进嘴里，像吃面条一样往进嚼着，一面将削了一半的苹果递给如玉，“那我不削了，你就这样吃去，我这技术也不行。”</p>
如玉没好气地说：“我还能吃下去？气都气饱啦！”</p>
这时，门铃响了，如雪忙去开门，如玉也跟出了卧室。</p>
邻居大姐在门口问如雪：“小雪，今晚打麻将不我给咱叫人去。”</p>
如雪急忙小声说：“改天吧，我姐来啦。”</p>
如玉这才注意到那张麻将桌，又不由上火了。如雪关了门，如玉瞪着她，胸部起伏着怒喝道：</p>
“你都会打麻将啦？！”</p>
“没事，耍哩。”如雪依然陪着笑。</p>
如玉已怒不可遏：“你不求上进、不学无术、不知道争气，你光知道学些歪门邪道!”</p>
如玉的“歪门邪道”使如雪也不由来气了，大声辨驳：“啥‘歪门邪道’！那是娱乐！是享受！”</p>
“你才多大个你就享受哩？！你啥成绩嘛？！你有啥资格享受？！”</p>
“人活着就为了享受！”如雪赌气地大声说着坐到沙发上，将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重重的放到茶几上，顺手用遥控打开了电视。</p>
如雪这句话也将如玉心底的怒火一下捅了上来，她不顾一切地发泄了出来：“你胸无大志、鼠目寸光，一辈子都是个没出息的!难怪你情愿嫁个老男人，情愿给人家娃当后妈，情愿把自己毁了！”</p>
如雪恼羞成怒，蓦然起身，大声喝道：“不要说啦!……我不想跟你吵！”愤愤地扔下**走向卧室：“几年没见，一见就吵！”</p>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如玉的嗓子有些发哽，“你要是个邻家人，我哪怕你咋哩……”一面说一面涌出两行痛楚的泪水。</p>
伤心、痛心与气愤使如玉难以平静，她一边捶打着胸口一边在客厅里踱着步子，一边仔细打量着如雪的这个家，似乎想借此得到些许的安慰，最后，她又走向了阳台，推开一道玻璃门，掀开一道珠帘，迎面吊着漂亮的吊篮和风铃，阳台上摆着一张精致的小圆桌，两把椅子，角落里几盆植物，……正打量着，门铃又响了，如玉忙回到客厅，如雪也急忙从卧室出来去开门。</p>
陈新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兴奋地说：“晚饭回来喽——”</p>
如玉和陈新已经相互看见了对方。陈新忙打招呼：“哦……姐……回来啦。”</p>
如玉做出一脸平静状应道：“哦……下班啦？”</p>
如雪已接过陈新手里的两个袋子，往一旁的餐桌上摆放着。</p>
陈新换着拖鞋，一面对如玉说：“本来让小雪把你带到饭店来呢，你不来，我就把菜带回来了。”一面问如雪，“小雪，你看要不要热一下？”一面去洗手间洗手。</p>
如雪摆着菜说：“不用，热乎着呢，哎哟！有的还烫手呢。”</p>
“嗯，那是刚出锅的，我没停就往回赶。”陈新洗完手过来帮忙摆菜。</p>
如玉也上前帮忙，见那些菜都盛在一些大大小小的器皿里，便说：“给你添麻烦了，还拿这么多容器盛着。”</p>
陈新说：“那都是平时给小雪送的，今天全派上用场了。”</p>
菜摆完已是一大桌了，有菜有肉有鱼有汤。陈新将电视调到了一个娱乐节目，一起坐下来就餐。</p>
用完餐，大家一起收拾进厨房，陈新让如玉和如雪去看电视，他一个人洗刷。</p>
如玉说：“让小雪洗吧，我和你说几句话。”</p>
如雪见说只好自己去洗刷，陈新洗了手，来到客厅，和如玉分别坐在沙发上，将电视声放小了。</p>
如玉也不看电视，一脸严肃，语气沉重地说：“小雪是个苦命的孩子……”</p>
陈新忙点头应和：“哦，我知道。”</p>
如玉继续说：“既然你们走到了一起，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爱她、珍惜她、呵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一定要让她幸福、快乐……”</p>
陈新斩钉截铁地说：“这你就放心吧，我会像珍惜自己生命一样珍惜她的，我一定会让她幸福快乐。……其实，我还一直担心你接受不了我们的事，今天，你能这么说，我心里豁亮多了……”</p>
厨房里，如雪竖着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听到姐姐那番话，不由得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p>
这晚，姐俩虽然睡在了一起，但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些话便睡了。</p>
次日吃过早饭，如玉要走，陈新和如雪一致挽留让多住几天，如雪兴奋地说：</p>
“我们都计划好啦，咱今儿收拾一下，明儿去大雁塔、后儿去兵马俑、大后儿咱去华清池泡个温泉。马上就过年啦，咱等过年时一搭里回咱妈屋去。”</p>
如玉一边收拾着一边心情沉重地说：“我现在哪儿还有那些心思，我一天都不想耽搁，还敢耽搁到过年。”</p>
见如玉毫无兴致，执意要马上就走，如雪只好又说：“你回来也没提前给人说，我都没准备，那我到商场买些东西，让陈新拿车把咱送到咱妈屋去。”</p>
陈新在一旁说：“行，我先把店里安顿一下。”一边就要打diàn huà。</p>
如玉忙上前拦挡，一面严肃地说：“我有我的打算、我有我的道理，不要把我锢住了好不好？”</p>
见如玉那严肃的样子，陈新也不好固执，只好开车和如雪将如玉送到了城北客运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