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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母亲是东明国喜珠公主,温柔、善良、贤惠,父王很宠爱母后,所以她也希望自己能找一个东明国男子,爱她宠她,就像父王对母后一样,一辈子呵护。
如今她找到了,像父王一样英俊,高大,睿智。
但是,自己没有母亲幸运,她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萧晨裕望着她眼神冰冷,开口说道“公主误会了,下官有一个朋友被关在里面,生命垂危,如今在想办法该怎么去拯救她。”
“朋友?”听到他这么说,天真托雅一下子轻了口气,接着又问道“什么朋友?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被关在里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一下子接连问出几个问题,听得萧晨裕苦笑不得,她是和尔卓部落的公主不清楚东明国的事也情有可缘,但自己真不想花时间去解释这些问题,长吸口气正准备开口却被旁边的声音要断……
“回公主的话,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我的好姐妹纪青梅,在枫林院任掌宫一职,因感染重寒而被送入这昭和院,而这里都是安置感染重病的太监宫女们的。”
张慧兰语气轻缓一一解释道。
“安置?”托雅不解重复。“既然是安置病人的地方,自然是有照顾,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
“公主有所不知,昭和院名义上是安置生病的宫女太监,实际上里面根本没有太医也无人照料,所以被送入里面的人,大多都有九死一生。”说到这她黯然垂下眼,感伤叹口气。
“什么?”托雅惊呼皱起眉。“这还了得,如果这地方真如你所说,那岂不在了人间炼狱,这有病没病的都往里送,还能活命吗?”对于这样的事在她的部落不是没有,只是没有这么恐怖而已,顶多是耍耍小手段,更多都是比赛,谁硬了就是胜利者。
“所以,我才急着想办法将我的好姐妹救出来,否则,晚了就可能来不急了。”她对这个托雅也多少有些听闻,性子豪爽,耿直憨厚,敢爱敢恨,如今垂青于尚医院的萧太医,也就是旁边的这个男人她之所以敢说这么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相信以这位公主的身份,对救出佳人有很大的帮助。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托雅接着问道。“看样子,这昭和院怕是不好进。”虽然地处偏僻但门口却有侍卫看守。
“要进昭和院除非有皇后娘娘的手谕,否则擅自闯入可是大罪。”
“这事可棘手了。”托雅不禁沉思,随后眼前一亮,嘴角划过一抹慧黠的笑……
躺靠在冰冷生硬的床上,单薄的被褥根本抵挡不住蚀骨的寒冷,脑袋昏沉全身没有力气,天空阴沉的飘起了雪。
“吃饭了,吃饭了。”前院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大喊,躲在屋里的人纷纷出门冲到前院,一群人争先抢着为数不多的馒头。
“哎哟。”人群中传出一声无力的唉呼,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女人倒在地上,痛呼着捂着胸口。但周围人并未因为她的痛呼而停下疯狂的争夺,甚至狠心的踏过她的身子跳上前。
“你没事吧。”我赶忙上前吃力将她扶起问道。
“我身体没力走不动。”话还没说完身子软软得直往下滑。
身体本是虚弱的我哪能拉得住她,两人一同摔坐在地,当我看清她乱发下的面孔时,不由惊呼道“夏嬷嬷。”
她闻声抬起头,茫然望着我。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着急说道。“我是纪青梅,曾经在仆役局呆过。”
听我这么说她的茫然的目光才有了一丝焦距,声音无力的说道“对不住,我在仆役局呆了十几年,带过的宫人数不甚数,真不记得姑娘是谁了。”
“没关系。”我笑笑,再次爬站起,扶起她,望了眼早已空空如也的食篮说道“我们还是进屋吧,看来今日只有饿肚子了。”昭和院人多,每次送来的食物根本不够,所以,每到吃饭时间,所有人都像上战场一样,你争我躲,你拉我抢。
她点点头,扶墙站起身,迈着虚乏的步子朝里走。
“咚。”昭和院的门突然被重重推开,所有人皆吃惊望向大门方向。只见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少女双手插腰站在门口,水灵的双眸快速扫过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我的身上。
我惊愕,速速收回目光。
“你,给我过来。”少女扬手指着我高傲的命令道。
众人听闻皆将目光射向我,我尴尬微笑将夏嬷嬷扶坐在墙角边,慢慢走上前,福身请安。“公主有何吩咐?”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明国贵宾娜仁托雅公主,上次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本公主的鞋子脏了,你帮忙擦一擦。”
我愕然抬头望着她,心中浮起一丝疑惑。
“干什么?不想吗?”她柳眉微皱,盛气凌人的问道。
“奴婢不敢。”我赶忙跪在地上,伸出颤抖无力的手,用力拍掉靴子上已经结冰的积雪。
可已结成冰的积雪牢牢的粘在靴子上,要用手拍去非常难。
“你没吃饭啊,不知道用点力。”
“公主,您要擦靴子,奴才可以帮您。”站在后面两个侍卫脸色为难的走上前。“这里关的都是重病的宫人,万一伤了凤体,奴才们可担当不起。”
“你们给本公闭嘴。”她大声怒吼,吓得两个侍卫皆缩起脖子后退几步。“本公主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两个狗奴才管。”
“这……这奴才也是职责所在,要进昭和院的人除非有皇后的手谕,否则任何人不可踏是半步就算……就算是公主也不可以。”其中一个侍卫上前大担说道。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会因这件事而罚本公主了?”她危险的眯起眼问道。
“奴才不是这样意思。”侍卫噗通跪倒在地惊恐的说道。
“你要知道本公主进宫时日尚短,难免对很多东西都好奇,皇后娘娘心地慈善,定不会因这件事而怪罪本公主。”说完她蹲下身,目光直勾勾望着我,小声说道“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说完塞给我一样东西,快速站起身若无其事说道“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好玩,本公主还是先回宫了。”
说完如风般消失在大门口。
我呆呆跪在原地望着已经关上的朱门怔怔出神。
直到四周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手中却实实在在多了个东西,将它塞进腰间转身上前扶着夏嬷嬷往房间走去。
夜深人静,大雪已停,四周被雪映照如白昼。
靠坐在床边裹着单薄有些发霉的被子,望着床边那白色的瓷瓶,心头暖暖的。
“咳咳……咳咳咳……”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刺痛,我捂着胸口靠在床边喘息,身体忽冷忽热,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下午自己已经验证过了,这是一瓶治寒症的药,大概是萧太医准备的,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托雅居然参与进来,由此可见她对萧太医的情,但是,她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拿起那瓶药紧握在手中,长叹口气。
难得萧太医有这个心,但是,这并不自己想要的。将药瓶放在枕头下,翻身躺下,我在等,在等他何时出现。
就这样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心,在此绝望了。
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难道这个不够解释一切吗?
“纪姑娘。”门口突然传来夏嬷嬷的声音,回头便看见她手拿着根木棍迈着缓慢的步子朝里走来。
“夏嬷嬷你身体好了?”我声音故作轻快的说道。
她笑着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怎么可能会全好,只能说没那么辛苦了,那还多亏了你给我的那瓶药,要不然我恐怕早就提前见阎王爷了。”
“哪的话,您的病能好,是您的福气。”我亲昵握着她的手说道。
“就你会说话。”她娇溺的拍拍我的手,眼眶忽然湿润了,长叹口气说道。“进了昭和院,就等于半个身子踏进了棺材,哪还有什么福啊。”
“怎么没有了,我们只是被暂时安置于此,等病好了,自然就能出去了,您也别这么悲观。”
她苦涩一笑,望着我的目光戚哀悲凉。“你刚到没多久,有这想法也正常。起初谁不盼望能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可是日子久了,那点盼望也被时间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无尽绝望像我们这种身份低位的人,有谁会关心,谁会在意呢。”
她的话不禁牵起了我心底最深处那份沉痛的凄凉,心中涌起一股熊熊烈火。
“不会,我不会永远呆在这里。”双手用力握紧腿上的被褥,语气坚决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完成,绝不可能在此了却残生。”
她深深凝睇我许久,叹了口气。
“有理想好啊,那样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当初自己也是报着满腹的理想,但现实会将你志向消磨殆尽,独剩下空空的绝望。
我望着她,语气坚定的说道。“那绝对不会是理想,我会出去,一定会。”
她温柔笑着摸上我的头,目光暗藏感伤说道。“或许跟你有缘,看着你总觉得特别亲。”
我也笑了,握着她的手。知道夏嬷嬷在宫里呆了一辈子,又未得皇上恩宠,膝下也无子女,如今被关在这个地方,注定要孤老一生,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阵恻然。“嬷嬷既然觉得跟我有缘,那就将我当成你女儿好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不如让我来孝敬您。”
她愕怔,眼睛湿润了。
“怎么?难道嬷嬷不愿意?”我故意皱眉说道。
“怎么会。”她急忙解释“我高兴都来不急,怎么会不愿意。”
“那以后嬷嬷就是我的亲人咯。”
“嗯。”她感动的将我拥进怀里,温暖的热度熨烫了我冰凉的身体,心被涨得满满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快休息。”她起身将我按倒在床上,语气慈蔼的说道。“你要想出去还得等时机,身体怎么差怎么能撑到那个时候。”
言罢眉开眼笑的掏出怀里的小瓷瓶出了门,不久便端着杯冒着白气的开水。“来,把药喝了,这样病才会好。”
“我……”望着眼前的水和药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自己不吃药,反给了我,但如今你已是我的女儿,母亲保护女儿是出于本能。”
“夏嬷嬷?”我鼻头一酸,眼睛湿润了。
她望着我慈爱一笑,目光亲柔如冬天的阳光,暖得快将人化开。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不甘,知道你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如今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身子养好,那样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我心中一震,感激的起身抱住她。
空虚了两年的亲情又重新回到我的心中,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放声大哭起来……
澄溪宫的凤凰殿“娘娘,枫林院秋霜求见。”站在皇后身边的玉嬷嬷上前小心禀告道。
靠坐在贵妃榻上皇后悠悠睁开眼,幽深的眸子无焦距的望着桌边香烟袅袅的檀香炉。
“宣她进来。”
“是。”玉嬷嬷恭敬的后退,不久就将脸色冻的紫青的秋霜领进大殿。
“奴婢秋霜参见皇后娘娘。”
“起了。”
“谢娘娘。”
“没有本宫的召见,为何私自求见?”皇后将手中的暖炉放下,抱起旁边正鼾睡的白色猫儿细细抚摸着说道。
“奴婢是见纪青梅已入了昭和院,无力回天,想请求娘娘将自己调出枫林院。”
“怎么,在枫林院当差不好了?”
“不是。”秋霜赶忙解释,眼底浮上一层哀痛。“奴婢,是想出宫,将姐姐的骨灰带回家乡。”
“原来如此。”皇后轻笑将手中的猫儿放下,端起桌边刚上的香茶抿上一口后说道。“这事我会派人办好,你就安心留在宫里,帮助本宫就行了。”
“奴婢不敢劳烦娘娘。”秋霜双膝跪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你这话就错了,你们姐妹从小跟在本宫身边,本宫看你们就跟自己女儿一样,如今腊雪因为公而死,本宫理应如此做。”皇后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语意深长的说道。
“娘娘如恩大赦,你还不赶快谢恩。”一旁的玉嬷嬷见状急忙说道。
秋霜一怔,傻愣了会,才重重磕了个头。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赐。”
秋霜走后,玉嬷嬷赶忙关上大殿的门,上前在皇后耳边小声说道“奴婢不明白,纪青梅已经被关到了昭和院,娘娘为何还将秋霜放在枫林院?”
皇后闻言深彻一笑,抱起重新换好炭的暖炉靠回踏间说道“世间事情变换莫测,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应该提前做好防范,这样才能避免措手不及。”
玉嬷嬷一惊,倏得眯起眼,想了想说道“娘娘的意思是,那丫头还有可能翻身?”
“你觉得皇儿看上的女子,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玉嬷嬷摇摇头,目光肯定。
“所以,此女子不除,以后必定会成为本宫最大的威胁。”眸中闪射出一道狠戾的光芒,玉嬷嬷也阴笑起脸。
通往榆关城的管道上两匹马儿极速奔跑着,所到之处无不尘土飞扬。
率先跑在前面的是一匹高大有力全身黝黑发亮的俊马,骑马的是一名俊朗无比的少年,身后紧跟着一名年龄稍长的男子,同样相貌堂堂。
“主子,前面有处凉亭,我们都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休息一下吧。”年长的男子策马齐驱,语气认真说道。
“马上就到榆关城了,再坚持会。”少年头也不回直接反驳道。
“就算我们不休息,马也要休息啊。”
“放心,他们都是精心挑选的上等马,这点路程还承受得住。”话音刚落极速奔驰的快马突然提起前蹄仰天长啸,坐在马上的少年立即拉紧缰绳,匍匐着以防摔下去。旁边的男子见状立即飞身落地拉住僵绳,才平定了马的发狂。
少年长叹口气同样翻身下马,眼神颇为无奈的望了眼早已疲惫不堪的马说道“那我们去前面的凉亭休息下。”
“是。”男子恭敬回答,牵着两匹马跟上少年的步伐。
“主子才办完事,为何那么急着回宫?”年长的男子靠站在凉亭门前盯着两匹悠闲吃草马儿问道。
“我在担心。”少年眉头深皱,语气担忧说道。“离宫这么些日子,不知她在宫里过得如何?”
年长男子深思一会,才继续说“主子是在说纪姑娘?”
“她的性子太刚强,又喜欢转牛角尖,我怕她会遭人利用。”他不置可否的说道。
男子一笑,说道“纪姑娘很聪明,应该不用出现这种事情。”
“就是因为她太聪明,反而令我更担心。”。
皇甫霖一入榆关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宫,听闻佳人被送入昭和院的消息,震惊极了也懊恼极了。看来这次是让他料对了,派自己出宫,背后果然大有文章。
“主子已经查清了。”已换上官服的穆君寒神色匆匆走进来,语气凝重说道。
“那快说。”
“纪姑娘是十几天前被送入昭和院。”
“十几天前。”皇甫霖皱眉思索。“那不是我们刚刚出宫?”他惊愕的说。
“没错。”穆君寒肯定的回答。“好像是因为久得伤寒未愈才被送进去的。”
皇甫霖阴沉着脸,大怒说道“君寒准备一下,我们去澄溪宫一趟。”
“主子万万不可。”穆君寒立即出声阻止,声色俱厉的说“我们刚回宫,对此事根本不了解,不能贸然行动,况且,这件事不一定跟娘娘有关系,你要冷静,别冲动。”
皇甫霖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在旁边的红木桌上,发出闷哼一响。
“母后的手段我在清楚不过,这次肯定也是她故意将我支开,好趁机对付佳人。”他的语气充满怨恨与心痛。“佳人如今在昭和宫里生死未卜,你叫我如何不急?”
“我明白。”穆君寒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但是,你要知道,皇后对纪姑娘一直存有戒心,如今我们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前去质问,弄不好会触怒娘娘。宫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今是要弄清楚纪姑娘目前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
皇甫霖听了他的话觉得有道理,深吸口气,沉定情绪。
“那这件事情,你替我去办吧。她一直希望我跟她不要有太多接触,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他望着穆君寒郑重的说道。
“嗯。”
穆君寒领命便退出房间。
皇甫霖走到窗前,望着银装素裹的亭台楼宇,眉头深皱喃喃自语道“佳人啊,佳人,你心中的仇恨什么时候才能抹平,何时才能回到以前的你?”
昭和院左边最靠里的屋子,门窗微掩,屋内一片清冷。
我靠坐在床边,手里摸着胸前圆润通透的凤玉,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心痛的像要死掉一样。“霖,你真的好狠心,为什么不来看我?”
脑海里又想起那日在书房中与皇甫彦的对话。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双手颤抖的握着那块毫不眼生的金色令牌,无限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我重重包围。
“我曾经许诺过自然会做到,如今已经水落石出,只是不知你是否还想知道答案。”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