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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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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咽了咽唾沫,说了一句至今想起,都极其丢脸不堪回首的话。

    “呃,小小年纪,发育的很好啊——”

    不等黑衫女子垮下脸来,我已自觉说错了话,手足无措的站着再不敢吱声。谁料床榻上的小美人儿却无半分责怪之意,反倒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童鸢,她这张嘴,简直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美人儿笑得花枝乱颤,伸出芊芊玉手指着我,一双美眸却瞟着黑衫女子的方向。

    被唤作童鸢的黑衫女子冷冷扫了我一眼,淡淡道:“她的‘过人之处’我昨夜就已经领教过了。”

    “你可服气?”美人儿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似乎对童鸢的态度颇感兴趣。

    听着美人儿的问话,我心里无声诽谤道,这不是故意挑事儿么?这美人儿美则美矣,心却忒坏了些。

    童鸢听后却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动怒,略略沉思了片刻后,竟一本正经的开口答道:“娘娘睿智,童鸢愿赌服输。”

    我突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这是什么情况?原来她服气的对象是黄衫美人儿,不是我啊,难怪回答得这么爽快。心下一转,又觉得有几分好奇,能让童鸢这般高傲又厉害的仙家俯首听命,这位娘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极了。”黄衫美人儿起身端坐,心情大好的拍了拍手,盈盈眼波在我全身转了几转,最终落在我的脸上,细细端详了片刻,终是一声轻叹。

    “你这小狐狸,与其无端猜测我的身份,倒不如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想想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方能天遂人愿,求得圆满。”

    她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被她那双探究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知为何,面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我总有种既熟悉又敬畏感觉。这

    种感觉似乎天生镌刻在脑海里,半点不由我。我莫名觉得烦躁不安,心里既尴尬又委屈。

    好在那位美人儿轻飘飘的一句话,及时化解了我此刻的窘迫。“你不必觉得委屈,连墨离都要尊我一声姑姑,我数落你几句,也是应该的。”

    “你是墨离的长辈?”我大惊之下口不择言,待看到童鸢冷冰冰的眼风一扫,我才急忙改口道:“娘娘您认识墨离?”

    相较我的心急火燎,美人儿倒显得和颜悦色,神色愈发慵懒,却不答反问:“近日听闻,碧幽谷妖狐一族为争夺圣物引起内讧,可有此事?”

    听得此言,我弄不清她心里究竟卖的什么葫芦,反而冷静下来。“不知娘娘还听说了什么?”

    美人儿嫣然一笑,妩媚动人,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

    “夺取圣物的叛徒,在碧幽谷大肆杀戮生灵涂炭,致使狐族死伤无数。如今碧幽谷新任族长,已宣告三界**,要肃清叛徒追回圣物——你可知道?”

    最后几个字话音未落,我已气得咬牙切齿,脱口而出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本末倒置!娘娘若是信了这般无的放矢的传言,枉自墨离唤你的那声姑姑了!”

    这话说的义愤填膺,其实也是真假参半。一方面,我的确非常气愤九哥恶人先告状的行径,为了追杀我们,竟然不惜在三界散布谣言。

    另一方面,眼前这位娘娘高深莫测,敌友难辨,虽说她与墨离相识,但如果先入为主的听信了九哥他们的说辞,与我委实不利。

    我倒不如赌上一赌她和墨离的渊源,探探她的底。若是侥幸赢了,她看在墨离的面上,自然会保全我和雪樱周全。即便是输了,她既被尊称为娘娘,必定会自持身份,不屑与我动手。

    大不了我全力与童鸢相拼,只要能为雪樱争取时间就好。

    心意已定,我一片释然,神色平静中却多了几分坚决和笃定。

    话落了半晌,美人儿娘娘但笑不语,却莫名带着审视的意味。在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神注视下,我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听啪啪两声脆响,美人儿竟再次拍了拍手,平淡的语调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小狐狸,我之所以见你一面,不过是了却自己多年的心愿罢了,你们狐族之事,我也无意插手,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是了。”

    我预计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却单单不包括这一种,一时吃不准她的意思。

    美人儿娘娘却再不说半个字,只挥了挥手,原本沉默着侍立在一旁的童鸢即刻会意上前,对我淡淡开口:“随我出去吧。”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道:“出去?什么话都没说清楚,我——”

    “——请吧。”童鸢冷冷截住我的话,侧身为我让出路,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我望向闭目养神的美人儿娘娘,只觉得重重纱幔下,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顿时不敢造次,连嘴边呼之欲出的话也吞了回去。

    夜明珠散发出的柔和光线,温柔的流淌在房中每一处角落,照在她身上更是璀璨生辉。

    说不清为什么,她双目微阖的样子,像极了书上描绘的那些宝相庄严的仙家神佛,令人肃然起敬。

    我看着她静坐在纱幔后的身姿和无悲无喜的面容,心底竟涌出一股奇怪的心酸,宛如被一方寒凉池水包裹着,极其缓慢的侵蚀着最后的暖意。

    我迈着脚步,跟在童鸢身后,想着刚才与那位娘娘的对话,心中百转千回。

    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询问带路的童鸢,可每次都在她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中败下阵来。直到转过数条回廊,我们终于在一扇朱红木门前停下。

    门口侍立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姑娘,见到童鸢时低眉顺目的行了个礼,甜甜唤道:“鸢姐姐。”

    童鸢清冷的神色稍有动容,点点头算是回应,开口问道:“雪雁,怎么就你一人?百灵可是在里面?”

    披着一袭白衣的少女,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只见少女娇俏一笑,眨了眨慧黠的眼眸,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回答道:“鸢姐姐,刚才房里的那位公子有些不适,百灵进去伺候了。”

    那位公子?莫不是半吊子在里面?我心下正暗自揣测,忽然听得房内传来噼里啪啦一连串重物落地的脆响,紧接着一阵扑腾之声随后响起。

    我再不作他想,急忙推开房门,率先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