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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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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正当我因力竭昏昏欲睡之时,一阵响亮的击掌声唤回了我的意识。我心知此刻决不能睡过去,便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用指甲攥入手心的疼痛来保持清醒。

    伴随着掌声响起的,是一个嘶哑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这出戏唱的真是精彩,你方唱罢我登场,让我都忍不住想上台唱几句——”

    故意拖长了尾音,那个声音再度缓缓道:“不过这招苦肉计,用的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我原本就说这招没用,你偏不信,她这么拗的性子,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打发的?你说是不是,我的好妹夫——”

    此时金乌升起,已是朝阳万里,视野格外通透,如万顷烟海般的云雾散去,金色的光芒为远方层峦叠嶂的山峰镀上一层灼灼金衣,几重山外的那条金泉瀑布彻底被染成了名符其实的金色。

    即便刚才痛的那么狠,我也没落下半滴眼泪,可是看到这个愈来愈近的身影,我只觉得心口和脸颊两侧冰凉的可怕,无意中伸手一摸,却是满手泪痕。

    玄奕已蓦然转过身去迎向那个人,他背对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开,步伐缓慢却坚定。夕阳的映照,将玄奕的背影越拉越长,也越显孤寂。

    莫名的,我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我将要永远失去他了。

    玄奕走到来人身旁站定,神情又恢复成一贯的淡然和冷漠。只见他略略垂首,音色低沉。“他已经中了冰魄银针,再无反抗之力,接下来怎么办?”

    “哦?”玩味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人似乎饶有兴趣,答非所问道:“好妹夫,你可真是风流倜傥,不仅让十四妹对你死心塌地,还对我另一个妹妹怜香惜玉。啧啧,这可不行啊,我狐族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你要享那齐人之福,也该先问问芙儿的意思吧——”

    我怔怔的看着玄奕面露不快,唇边却勾起一抹轻笑道:“九哥莫要取笑我了,我救她,不过是因为刚才误伤她的缘故。”

    玄奕话未说完已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误伤也是她自找的!你倒怜惜她受不得痛,莫不是真的痛在她身,疼在你心?”

    眼前人影凌乱,我头脑一团昏沉,却偏偏看的真切。九哥身着水蓝云纹外衫,发髻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斜斜绾住,姿态怡然的靠着碧萝树,笑意盈盈的和玄奕仿佛在闲话家常。

    在他身旁从如水纹般波动的空气中缓缓现身的,是一位穿着碧绿色翠烟衫,下罩同色烟纱散花褶裙的女子。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与我同色的绯红鬓发低垂斜插着碧玉洛水钗,碧绯两种极艳的色彩搭配在一起,不觉艳俗,倒是更显娇媚可人,入艳三分。

    她芊芊玉手正自然而然的挽在玄奕臂弯里,望着玄奕的眼神宛若一泓春水,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着一抹浑然天成的妖娆风情。

    “……十四?”我盯着紧紧依偎在玄奕身旁的女子,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百余前年也曾见过妹妹幻成人身的样子,可自己当时的注意力几乎在九哥身上,对她的容貌不过是惊鸿一瞥,并未放在心上。只依稀觉得她并未如此妖媚入骨,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女子听到我的声音,眼风只略略朝我一扫,仍是看着玄奕,红唇微微嘟起,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奕哥哥~~你就是太过于心软,逢场作戏而已,演的太过终究也是害人害已。”说道最后几个字,她虽是面朝玄奕,眼眸却已微微转向我,墨色瞳孔中似乎流转着冷冷细碎金芒。

    她娇嫩鲜艳的红唇中,吐出的话字字珠玑。

    “错付的心意,纵然再一厢情愿,也不过是执迷不悟,沦为枉然。你说是不是呢——姐姐!”

    “芙儿。”九哥慵懒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恰如其分的截下女子的话。“没规矩,怎么说话的?”

    言辞中虽是责备之意,面上却全无半分责怪之心。九哥宠溺的看了看她,双手一摊,对着玄奕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是把她宠坏了,真难为你平日总惯着她的性子。”

    对九哥的抱怨似乎颇有微词,女子冷哼了一声,往玄奕怀中贴近了几分,复又转首看向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咦?原来姐姐也修得人身了么?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啊?”

    我瘫坐在地上,双臂吃力的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被我看在眼里,刻在心上。

    心脏已被展示在我面前的一切啃噬的千疮百孔,从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是多么的空洞和绝望。

    我的九哥,我的妹妹,还有我的……玄奕,为什么如今都变的那么陌生,早已找不到丝毫当初的模样?

    或是因为刚才的伤,玄奕的身影似乎有些僵直,稍稍侧移了半步,不着痕迹的远离了怀中那具玲珑有致的火热娇躯。他垂下眼帘,淡漠的口吻似雪落冰湖了然无痕。“九哥,时间已经不多了。”

    许是也觉得有些无趣,九哥意兴阑珊的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做正事要紧。”

    “九哥!”妹妹心有不甘的跺了跺脚,再次紧挽着玄奕的手臂贴身上前,“你看玄奕他——”

    “莫要再闹了,别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九哥不耐的打断她的话,瞥了一眼满脸不快正欲开口辩驳的妹妹,冷意森森的眼神竟让我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妹妹面色瞬间白了几分,慌忙转过头去,不舍的放开玄奕的臂膀,忿忿的开始施起法来。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响起,数道身影嗖的出现在九哥和玄奕他们身后。我勉力凝神看去,竟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我虽然不认识,可气息和味道正是多年未见的褚芒。只见他左脸覆盖着半张银质面具,表情看不真切,可未被遮掩的右脸却因情绪激动而在微微抽搐,那双浅棕色的细长眸子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怨恨。

    他一手垂在身旁,另一手搭在身前那人的肩上,三指紧扣住对方的后颈。

    那个被褚芒牢牢制住,却面无表情眼神涣散的人,竟是雪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