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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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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祁山,霪雨纷纷,乌云万里。

    十万大山连绵不绝的墨色山脊,此刻更像是无数蜿蜒的乌蛇。

    虽然洞口有杂草遮挡,沁凉的夜风夹着冷雨却一阵阵灌了进来,我尽量将身体缩成一团,紧紧与身边的不住颤抖的身体依偎在一起。

    寒冷似乎已经麻木了我的身体,可比寒冷更为可怕的饥饿,却趋之若鹜般蚕食着我的意识。想象着记忆中蛇肉的滋味,我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角,却引得身旁打着寒战的小脑袋更紧密的靠了过来。

    “十三姐~~~十四好冷~~也好饿啊~~”一个微弱又有几分怯怯的声音嗡嗡响起。“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不会……”我伸出舌头舔舔对方颤巍巍的鼻尖,有气无力的安慰道。“不要怕,娘亲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嘴上这么说,心却沉到低谷。

    燕祁山脉十万里,哪有这么容易被找到?想起被困的缘由,我不禁懊恼不已。若不是因为我对谷外的强烈好奇之心,若不是我实在抵不过妹妹的纠缠偷偷带了她溜出山谷,若不是迷路以后,又被一头灰豺追赶伤了腿,我们何至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洞进出不得?

    洞外除了风雨之声,似乎再无其他动静。可我知道,那头不甘心的灰豺依旧固执的守在附近,只等我们彻底失去反抗之力。追追藏藏近十日,它虽然伤了我,却也没得多少便宜。如今困在这山洞中已近半月,僵持中数度冲突,风中隐隐飘过的丝丝血腥之气,早已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它的。

    努力的睁大双眼,可眼睑却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妹妹蚊蝇般的细声带着几分哭腔,嘤嘤传进我的耳畔。“姐姐,不要睡~~~不要丢下十四~~”

    听着妹妹可怜巴巴的声音,我纵有心相护却也只剩叹息,我又何尝不想重振精神,扑出洞去,与那灰豺大战三百回合!可惜饿了战了十五日,心有余实在力不足。罢了罢了,既是我惹的麻烦,何苦牵连妹妹?大不了拼了妖灵与灰豺同归于尽,也要护了妹妹周全。

    思量片刻,我心意已定,便强撑着站起身来走到洞口,眼睛虽是盯着洞外摇曳的树影,却是对身后的妹妹柔声说道,“十四,等姐姐冲出去缠住它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脚软,能跑多远是多远,记住,远一分便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姐姐~~”妹妹诺诺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颤音。“你别去,十四怕~~~”

    咬了咬牙,我努力不转回头去看妹妹此刻伤心害怕的模样,只冷冷的喝道,“真没用!你若这般胆小,今后我便不许你再跟着我了。”

    许是从未见我这般声色俱厉,妹妹似乎呆怔了片刻,山洞中才回响起几声低低的抽泣。“那……那十四跟姐姐一起出去,拼……拼命……”。

    我气极反笑,不由得瞟了一眼蜷缩在我身后的小小身影,撂下一句“想拼命也等你有那本事的时候再说吧”,便窜出了山洞,奔向墨色的雨夜。

    甫一出洞,冰冷的雨水便激的我浑身一颤,几个跳跃间,受伤的后脚似乎踩上一块松动的岩石,疼痛中无力再次起跳,整个身体瞬间失衡,猛然向左边倒去。

    嗖的一声,一道灰白色的疾风从我头顶刮过,激的我头顶火辣辣的疼。我摸了摸生疼的前额,掌心中有几道血迹和着雨水混合成淡淡的粉红色,似乎有更多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流淌下来。

    不由得到吸一口凉气,若不是刚才踏空一步,歪了一歪,现在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我瞪着那个缓缓于暗处显现的灰白身影,恨恨的开口。“我是哪里得罪于你,让你索命般的缠我这些天?”

    眼前的豺狼舔了舔前爪的血迹,那双在暗夜中泛着悠悠绿光的眸子紧紧盯着我,那肆意透出的森森冷意,让我不禁退了半步。

    “没想到你这小鬼居然有如此修为……”灰豺晃了晃披满硬毛的头颅,咧嘴展现了一个让我作呕的笑容。“若是吃了你……嘿嘿……”

    “做你的千秋大梦!”我低斥一声打断它的话,“想吃我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嘴上虽然不依不饶,心里却惦念着妹妹有没有逃出山洞,顿时心里像爪子挠过一样难受。

    灰豺不再多言,作势便要扑向我。我知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挡不住它全力一击,便不再犹豫,调动起体内仅存的妖力,将丹田处的炙热气流循环至四肢百骸,双眼微阖,绷紧神经,只等它扑至身前引焚全身,与它同归于尽!

    电光火石间,似乎有道身影窜至身前。疾风刮过,我的身体猛然像掉进冰窟般,好不容易聚集的力量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惊之下,我原本就撑不住的意识顿时如断弦般崩塌。朦胧中,似乎听到妹妹近在咫尺的声音哭着唤我,便再也坚持不住,彻底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