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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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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果然是最容易心软的动物。

    在那一夜的大合唱后,女主角虽然看起来丝毫没受到感动,但男主角却已另有收获,包括了让女舍舍监对他印象深刻,包括了他多出了一批战友。

    “范绿绿,你就给那个男生一个机会嘛!”

    这是范绿绿一早起床到浴室刷牙洗脸,眼神还朦胧时听见的话。

    她回过头,发现对方她根本就不认识。

    “我真的觉得那个男生很赞耶!好有心喔,居然还专程为你写歌,这年头的男生个个又精又坏,有哪个肯这样花心思去追女孩子的?”

    这是在她吃早餐时,帮忙打菜的女工读生在帮她舀稀饭时说的话。

    范绿绿皱起眉头,只想叫她少开口,以免过于激动把口水喷入她的稀饭里。

    “范绿绿呀,虽然我们平日没什么交情,但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喔!”

    这一句居然是出自于丁字裤妹,那个最爱玩爱情游戏的女人嘴里?

    除了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她那两个室友和班上一些较熟点的同学,几乎加入了蓝韶安的“求爱后援队”

    她们整天不断在她耳边叨念着蓝韶安有多么好,她又是该如何如何地去珍惜这一份难得的情缘。

    只是

    波地一响,九号球以完美弧线滚入球袋,甩开杂绪的范绿绿赢了这一局球,以及一手海尼根。

    她面无表情地听见那名输了球,咬着槟榔的大卡车司机,嘟嘟囔囔的骂着脏话。

    “x!哪有女生这么会打球的?”

    活该!谁让你瞧不起女生!范绿绿冷冷地在心中回敬过去。

    抛下球杆后,她拎起战利品走出逐渐被烟味弥满了的撞球场,赢球的情绪在一出了门后,便被夜风给吹散。

    疯了,她真是!

    范绿绿走了一段路后率性地将海尼根往无人的草地上一抛,也跟着坐下,不懂自己干嘛没事去和人赌这种战利品?她对酒向来兴趣不大。

    都怪那个卡车司机言行太过嚣张,更要怪蓝韶安,没事硬来插入她的生活干什么?甚至把她身边的人都给洗脑了,害她连个安静的窝都没办法保。

    即便吹了夜风,在她心头结了几日的烦躁还是无法化开。

    于是她转头瞥了眼海尼根,那青绿色的、冰沁透心的、淌着水珠的玻璃瓶,像是在对她招手,呐喊着

    喝我吧!喝我吧!我可是能让人不再心烦的最佳帮手喔!

    轻皱眉头,她决定接受召唤,享受自己的胜利成果。

    她捉了一瓶过来,波地一声打开瓶盖,咕噜噜地仰头灌了几口。

    她虽然对酒不是很爱,酒量却不坏,因为她有个和别人不一样的母亲。

    打小母亲就让她们姐妹学柔道、学空手道、学防身术。

    妈妈说这样她们才能有本事保护自己,只是三个姐姐兴趣缺缺,统统半途而废,只有她坚持着一路学下去。

    妈妈甚至还训练她们的酒量。

    她说女孩子如果一点酒都不能沾,那么长大了后到外面去难保不会吃亏。

    和学武比起来练酒量还比较有趣,最后除了怕酒味的老三之外,她和两个姐姐不但都能喝,甚至还能辨识出洋酒的年份及了牌。

    奔明君担心女儿们在外头吃亏,整天教导她们该如何保护自己,该如何和“万恶”的男生保持距离,该如何独立生存,如何一个人好好地过

    妈妈说的很多很多,却没有告诉她,如果那个男人始终死缠不休,如果她的心其实早已为他而动摇,如果她对他的感觉已经愈来愈不可自拔的时候,她孩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夜色宁静,月儿澄圆,朦胧的月色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十七岁时,同样是月色迷离的“蓝色珊瑚礁”夜晚

    是坠入了回忆才会让她没听见由远而近的机车引擎声,以及他的脚步声。

    直到那把老是在她记忆里像鬼似地缠绕着不放的声音,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耳边后,她才发现了他的到来。

    “你喝酒?”

    蓝韶安在她身边坐下真心疼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几瓶开了盖的啤酒,围绕在他心爱的女孩身边。

    她冷瞟他“你有意见?”哼气。

    他咬牙暗恨,恨她居然会被他的示爱给逼到了宁可一个人躲着喝闷酒,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困境。

    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坦然地接受他的爱?

    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够正视他们之间的强烈感觉?

    为什么她事事样样都很勇敢,却就是在爱情上,宁可当个懦夫逃兵?

    如果这段感情从头到尾只有他在一头热,那他才有可能放过她的,但他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并不是。

    蓝韶安难得敛起阳光笑容,蛮横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

    “不敢有意见,但是我可以陪你!”边说他边仰头,大口灌酒。

    范绿绿下意识地想伸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气恼的瞪着他“旁边多得是还没开过的酒,你干嘛非要抢我正在喝的?”

    他瞪回去“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意思是,他真正想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她的口水。

    一抹绯红微染上了范绿绿粉颊,却与酒意无关。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她必须借着怒吼才能排除心里那老是不经意就被他撩拨起的激动。

    “先喝完这一瓶”他将海尼根拿近给她,眼神含着挑衅“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我不要!”她打掉他的手,没兴趣按他指定的方式做。

    “是不要?不想?不能,还是不敢?”蓝韶安的眼神饱含着挑衅“就因为我喝过?就因为上头有我的口水?就因为不想和我显得太过亲密?怕碰了就会屈服?”

    “是不要!是不想!也是没兴趣!”对你浑身上下都没兴趣!

    “不要?不想?还刻意外加一句没兴趣?”

    他扔掉酒瓶,将她扳转过身,大眼瞪小眼地直直平视她,唇角仍噙着挑衅的笑丝,深邃的眸底却有着邪气的光芒闪耀。

    “范绿绿,这句话你居然敢说得出口?你是太过健忘还是孬种地想要逃避责任?你难道忘了我的初吻,就是在十七岁的那一年被你给夺走!而现在,你居然敢说对我的口水没、兴、趣?”

    范绿绿的脸轰地整个燃灼起来,像煞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那双呆滞受惊的眼神仿佛写着

    你怎么会知道?

    废话!他怎么会不知道?

    事关一个男人的“清白”她真以为他会胡涂到让人给“轻薄”了都还不知晓?

    那一夜在“蓝色珊瑚礁”用完晚餐后,蓝韶安带着她到了离咖啡屋不远的山坡上,他提议说要消化刚刚吃下的东西,于是带她到那条小小人工溪涧里一边捉泥鳅,一边打水仗。

    他是知道她的,如果他提议两人来望月谈心,来谈情说爱,来你侬我侬,她肯定不会上钩,但如果说是要和她较量比赛,那么她肯定会吃下饵。

    这个女人是不能明目张胆地用爱情来缚绑住的,因为她会被吓跑,她说了她不要爱。

    十多分钟后。两人脚上都沾了泥,脸上也湿漉漉的,就连她身上那件小洋装,下半截也都湿了。

    夜风渐冷,他怕她会着凉,又深知她绝不服输的性子,只好假装大败,落荒而逃,跑回山坡的草地上,看见铺在草地上的野餐垫和一只野餐用的大竹篮。

    “嘿!这个姑姑真体贴,我喜欢!”

    体贴的蓝云甚至帮他们准备了两条薄毯,以及一个里头盛满了水,居中飘浮着点着的蜡烛块的玻璃盅,毯子上还放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其它东西的功用我都知道,只有这朵玫瑰花?莫非姑姑是想”

    蓝韶安坐下,以长指挑起玫瑰花,笑嘻嘻地送给坐在一旁的范绿绿。

    “要我向你求婚吗?”

    范绿绿给他的答复是低啐一声“神经病”外带一记白眼。

    “好吧。”蓝韶安耸耸肩自我安慰。“我得承认你说的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年纪谈结婚实在太早,大学都还没考呢,太过冲动反而误事,就算真的要结婚,好歹也该先交往一阵子,然后再去拜访双方家长,要不就等我们都二十岁时,再来谈这个问题吧”

    “蓝韶安!”她冷嗓提醒他“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你不必用嘴说”他边说边打开竹篮,搬出“补足品”来。“我们认识太久,久到了光看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么你现在看得出我”她的冰嗓依然“有多想把你绑起来痛殴一顿吗?”

    “我不在乎让你绑着,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特殊癖好,但痛殴就可免了,嘿!好香的咖啡”

    他从竹篮中取出保温壶,开壶后香气四溢,却在倒入杯中轻啜了一口后,他皱了眉头。

    “呃,绿绿,我必须先跟你说一声,这是‘皇家咖啡’里头加了上等干邑白兰地,虽然味道有加分作用,但喝多了还是会醉的呃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肯定是没听到,要不这位同学怎么会毫不惧怕地一连喝了好几口。

    “我是不会醉的!”她斜睨他一记,轻蔑的哼了口气“该担心的人是你!”

    “是吗?哼!那咱们不妨来比比看,看是谁先倒下!”

    蓝韶安下了战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刺激这个一心想当男生的傻女生,乖乖地留下来,并对他撤去戒心。

    继咖啡之后他又取出几碟点心,鱿鱼丝、葵瓜子、卤兰花千、卤鸡爪琳琅满目叫人看了直冒口水,就连擦手用的湿纸巾也都备妥了。

    “你姑姑对你真好。”她忍不住要说。

    “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她就会也是你的姑姑了。”他半开玩笑的说。

    范绿绿不悦的眯起眼“别乱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

    许是咖啡中的酒精让他的胆子变大、顾忌变少,他甚至不怕说真话会将她给吓跑了,此时他眸中的光彩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和煦阳光,而是过于炽热的熊熊烈火,那种像是如果靠得太近,就会被烧成灰烬的烈火。

    “绿绿,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够了!你醉了!我不想跟个酒鬼说话!”

    她不悦的咬着唇,生气起身,正准备走开时,却让蓝韶安猝然捧头呻吟,再往毯上砰地趴下的动作给拉住了。

    “嗯我想你说得对我是醉了醉得胡说八道醉得神志不清醉得好像脑子里有七八根大铁锤在用力捶我你走吧,别管我了,让我发酒疯发到死掉最好别管我我我”接着响起的是轻轻的鼾声。

    真的假的?

    这个样子就醉晕了过去?哼!是在做戏的吧?

    范绿绿提足想走,却发现脚上仿佛被挂上了千斤顶,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毕竟仍会担心扔他一个人在这里受了风凉,最后她只好站在原地,看他有没有后续的动作。

    几分钟过去了,那瘫倒在毯子上的家伙好像没有半点想起来的意思。

    为了想得到更进一步的确定,她毫不客气地伸脚往他腰际上用力一踹,却连个痛呼声都没得到。

    看来好像是真的了,范绿绿有些为那一痛脚微生歉疚。

    她忘了不是天底下所有做父母的都会训练自己孩子的酒量,她实在是不该以小人之心度人的。

    酒醉一定很难受,而且,等他醒来后还得再加上个腰痛,但是活该,谁让他酒量差又贪杯的?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她至少该帮他翻个身,盖条毯子,以免真的着了凉

    她真是不该好心地去帮他翻这个身的。

    就因为帮他翻过身,她被迫与他有了超近距离的接触。

    不单是他属于男性的高体温让她惊讶,干爽宜人的男性气息害她晕眩,就连他那张总是漾满着阳光的好看男性脸庞,也被毫无防备地放大映入她的瞳孔,甚至是她的心房。

    她先是胸口一窒、呼吸顿停,接着心头小鹿乱撞。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冤家生得这么好看。

    英挺的剑眉、高直的鼻梁,坚毅有个性的下巴,下巴上还有个可爱小涡,最糟的是他的嘴唇,性感得叫人好想浅尝一口,探知它的味道,真的好想好想

    懊死!她在做什么?

    等到范绿绿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的失态时,一切为时已晚。

    她的唇,还黏在蓝韶安的唇上,她,很卑劣地,偷吻了人家。

    范绿绿仓皇无措地将唇移走,瞪大眼睛用手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不幸遭到“侵犯”的男人依然微打着鼾,不见动静。

    有些事情只要不被说破便能粉饰太平、佯装无事,可若一旦被迫面对现实,那带出的反应便会如惊涛骇浪了。

    范绿绿捂嘴粗喘,领悟到了一个事实,一个她早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生的事实。

    “不可以的!”她捂嘴摇头,低低自语。“我不可以喜欢上你的,你是男生,是我只能够讨厌的男生,如果让妈知道了肯定会疯掉!她一定会气到疯掉,她或许还会宁可见我喜欢上女生”

    想起专制冷漠的母亲,范绿绿眼神变暗,那种打小起便压在肩头上的重量又在此时出现了

    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你为什么要是个女儿?为什么

    用力甩头,她不想再听那已禁锢她太多年,让她始终找不到自己灵魂真正归属的恨音了,她只想要放纵自己,只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是她再度倾过身,再度吻了蓝韶安。

    是的,此时她唯一想做的只是品尝这个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味道,而不去想其它。

    所以她不但再次将唇黏上他,甚至还小心翼翼地、深怕吵醒他地以舌尖撬开他的唇瓣,然后像只想喝水的小兽一般,好奇地舔着他口中除了咖啡及白兰地酒外,专属于“蓝韶安”那仿佛代表着阳光的味道,那深深地吸引着她的味

    她是个卑劣的小人,她知道,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克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