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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去到了父亲的院子, 在厅中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气闷,便让人搬了椅子坐到了外面廊下等着。
白二老爷下衙回到家时天已暗了, 静姝也没坐回房间,只让人点了盏灯,就在廊下翻看着一本京都轶事杂记,她倒是没想到,父亲的房里也会有这种书。
白二老爷回来时,看到点着盏灯, 穿着简单素衣布裙孤零零坐在自己院中廊下看书的女儿,灯火摇曳着,将女儿的身影映得又细又长, 还微微颤动着, 显得脆弱萧瑟无比。
白二老爷很是心疼,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女儿?以前女儿总是灵动的,穿着色彩明丽的锦衣, 戴着珍珠玉佩各色璎珞, 身后总是跟着数个丫鬟,一看就是粉雕玉琢神采飞扬的大家小姐……
想到当初妻子不肯放女儿回京,他还信誓旦旦跟妻子说, 回到京里会有母亲大嫂三弟妹照顾, 又有姐妹们陪着, 必不会过得不好。
可是女儿回京过得是什么日子?被母亲嫌弃,说她是什么妖孽,孽女, 送到庄子上苦修,还要被三弟妹算计婚事,被堂姐妹们诬陷……
就是他自己,也差点受了那姓温的蛊惑,害了女儿一辈子。
静姝听到外面动静,转过头来便看到了父亲已下衙回来。
静姝忙起身唤了声“父亲”,便匆匆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没有寒暄问他用饭没有什么的,就道:“父亲,女儿有事寻您,能否去您书房说话?”
白二老爷一愣,竟是要去自己书房说话?
察觉到父亲疑惑的眼神,静姝就带了些忐忑道:“是祖父,祖父寻了女儿,跟女儿说了一些话,女儿不解,想问问父亲。”
白二老爷脸色一变,想到父亲最近屡次问那事安排的进度,自己只是含糊过去,难道?……
这回白二老爷没有再迟疑,沉默着便领了静姝去他书房说话。
到了书房,便有小丫鬟端了点心小菜送了上来,这却是静姝一早就吩咐的。
待丫鬟摆好了饭菜点心,默默退了出去,并掩了房门,静姝便低声道:“父亲,您刚下衙回来,还是先用点东西再说话吧。”
白二老爷看了一眼饭菜和点心,水晶菜饼,龙眼玉杯,红珠雪卷,尖椒雪菜……都是些蜀中菜式,也俱是自己喜欢吃的。
自回了京中他一直都是随了大厨房,其实且不说这些他爱吃的蜀菜点心根本吃不到,就是普通的菜,也少有专门对他胃口的,真真不过是些寻常菜而已,纵是他自诩不重口舌之欲之人,可那被自己夫人养刁的胃口却时时让自己不是滋味……
原本白二老爷还想着先和女儿说话,看了这些饭菜点心,想起以前把家中打点得面面俱到,让自己生活舒适恬静的妻子,白二老爷不由得又是一阵隐隐的心酸。
他没有再说话,坐了下来,拿了筷子便试了试,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然后才抬头对静姝道:“这竟和以前蜀中吃的味道一样,姝儿,你这是把厨子都带了过来吗?”
静姝抿嘴一笑,道:“怎么会?蜀中时家里的厨子有家有口,才不会肯过来,且母亲习惯了她做的饭菜,当然要留下给母亲使着。”
“只是您知道女儿自来喜欢整这些东西,又想着到了京中怕是吃不到蜀中的东西了,怕京中饮食不惯,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嬷嬷都学了些。父亲,您不会怪女儿藏私吧?只是女儿一回来就去了庄子上,也没来得及孝敬父亲。”
白二老爷看着女儿到了京中之后就难得眉眼弯弯抿唇浅笑的模样,此时见了就分外的欢喜和心酸。
他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静姝的脑袋,然后道:“父亲怎么会怪你?这么些日子,让你受苦了,父亲没有做到应诺你母亲的事,照顾好你。”
静姝摇头,她看着此刻疼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也有点茫然和心伤,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也会舍弃自己?或者对自己被替换之事保持了沉默?
她咬了咬唇,忍了突然而起的泪意,道:“父亲,您先用饭吧,待用完了,我们再说话。”
白二老爷点头,他心中一时也有些难过,却不习惯在女儿面前流露出这种感情,便低头沉默的用起了饭菜。
待白二老爷用完饭,小丫鬟进来收拾完东西离开,白二老爷坐到书桌前喝了口茶,静了静心,这才问静姝道:“姝儿,到底你祖父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心事重重?”
静姝这回没有再铺垫,她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睛,然后直接问道:“父亲,祖父说女儿还有一个孪生姐姐,一出生就被送走了,此事是不是真的?”
白二老爷握着茶杯的手就是一紧,就算他心里已经有准备,可还是有些吃惊于自己父亲怎么会不经过自己真的直接就把事情跟女儿说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女儿纯净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竟是一时开不了口。
母亲让他瞒了自己妻子,认了那女子为自己的私生女,女儿孝顺,和她的母亲感情尤其得好,将来这事不可能瞒得过女儿……
他不想一时骗了女儿,将来再面对女儿不可置信和怪责伤心的眼神,可这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
犹豫了好半晌,他只能道:“姝儿,此事,你怎么看?”
静姝也没想到她父亲挣扎了半天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她抿抿唇,想了想便摇头道:“父亲,此事女儿是半点不信的。”
“因为,人家说双生子或双生女会有心灵感应,可是女儿一点都没有感觉,完全没有。还有因着蓝嬷嬷的事,女儿曾经查过母亲当年生产的事,包括寻了当年接生婆和帮母亲看诊的大夫问话,还有查看当年所有母亲看诊的记录,那些丝毫都没有母亲当年是怀了双胎的迹象或记录。”
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僵硬,静姝紧紧盯着他的神情丝毫不敢放松,她继续道:“父亲,其实女儿已经见过那个女子了。”
然后静姝便见到父亲皱了皱眉,神情露出一丝诧异,但却非紧张。
静姝莫名的松了口气,既如此,她观父亲的神情,怕是他对那女子来历也并不甚是明了。
她这才又迅速整理了一下说辞,缓缓对父亲道:“父亲,女儿曾在千叶寺见过那个女子,因为生得像,女儿特意注意了她,其实她和女儿不过是眼睛生得像而已,其他其实仔细看,根本就不像。”
“父亲知道,女儿的眼睛是很大一部分随了父亲,其他却是随了母亲,可是女儿看那女子,没有丝毫像母亲之处,所以女儿更是肯定,她不可能是母亲的女儿。母亲心慈,若真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定不能完全放得下,不会丝毫痕迹都不在女儿面前流露。”
这什么在千叶寺见过那女子,什么眼睛像,其他部位一点也不像啥的,其实都是静姝胡说八道,她不过是故意如此说,引出后面的话来而已。
看父亲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意外,有些怔怔若有所思的模样,静姝便接着道:“父亲,也就是那个女子根本不像母亲,而是像了父亲……这若在外人看来,必然以为那女子是父亲的私生女什么的,可是女儿却相信父亲的品性,这么些年来,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宾,恩爱和睦,父亲必然不会做出这种在外面养了私生女的事!并且还劳动祖父来亲自为这个女子安排!”
这些话却是让白二老爷十分动容,他看着女儿,道:“姝儿……”
静姝勉强的笑了笑,又道:“父亲,所以女儿觉得这事十分蹊跷。女儿先时还曾从三房的下人那边听到过一些闲话,以前也没太当一回事,现在想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三房的下人曾传,父亲并非祖母亲生之子,所以祖母才会十分厌弃女儿,哪怕大哥大姐是祖母娘家侄女所出,祖母也没对他们另眼相待,对母亲,祖母更是没有丝毫怜惜,明知母亲身体不好,有孕在身,还再三逼迫父亲想让她带孕入京,甚至当年蓝嬷嬷一事,女儿都觉得十分蹊跷……”
静姝说到这里,白二老爷的脸色已是大变,他砰得一声立起,茶杯受到震动,晃了晃,发出刺耳的声音,茶水洒出,溅在桌面上,然后又是一片死寂。
三房,三房真是大胆,私下竟敢传这种话,还传到了他女儿的儿子!他们白府,内宅竟然如此混乱不堪!
白二老爷面色变动,眼睛盯着女儿,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可是看着女儿纯净带了些迷惘的面容,看着自己十分信赖的眼睛,咬着唇有些倔强委屈的样子,那斥她“胡言乱语”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女儿既然听到这种传言,母亲的确又待妻子女儿不慈,也难怪女儿心中生疑……
白二老爷压了压心中涌起的各种情绪,他勉强道:“姝儿,此话不可乱讲,你祖母对你母亲多有误会,她又因着那相克之说这才对你有些排斥……”
静姝摇头,她道:“父亲,女儿并非在意这个,女儿原先也对那些人乱嚼舌头根子不当一回事,可是此次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女儿就有些心惊……女儿想,这女子,她和父亲生得这般像,又得祖父这般重视,会不会,会不会跟父亲的身世有关?”
白二老爷听言又是一怔,凌国公府,那女子,然后自己的身世……
其实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敏感,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对兄长和弟弟的态度,这其中的微妙不同,他并不是一无所感,但想着父亲对自己的重视,兄弟几人当中,也唯有自己最有“出息”,母亲对自己苛刻一些,让自己对兄长幼弟多照顾一些,他也觉得理所应当,只是……
只是当某一个缺口打开,怀疑的种子种下,很多记忆涌现,再想把某些念头摁下,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静姝见父亲面色变幻,又似陷入深思,自己的试探目的业已达到,甚至还暗暗撒了些种在心间的那叫怀疑的毒,便觉得今日之事也差不多了,就跟父亲又随意说了几句,便告退了。
此时白二老爷也无心再抚慰女儿,只挥了挥手便让她退下,自己则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姝离去时,回头看父亲书房闭上了的门,她伸手,手上便隐隐传来一股香味,极淡,极清新,有点点类似刚刚父亲房中那半开的莲花的清香。
只是只有静姝知道,这是一种特制的香,对人身体并无害,只是会有让人情绪放松,情感更易善感,容易让人捕捉缺口,促人回忆等等功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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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国公府。
凌国公世子凌修安这日拜访完白老太爷回到府中,就收到其母凌国公夫人周氏大丫鬟递来的消息,道是母亲凌国公夫人正在主院那边等他,让他回来后就过去说话。
凌修安皱了皱眉,知道母亲必是问有关唯嘉表妹的事安排的如何了,心里莫名就有些烦躁,但他向来孝顺,整了整衣裳便去了主院。
凌修安知道唯嘉的外祖母前朝皇妃周妃是母亲的姑母,母亲幼时丧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养在周妃身边,因此母亲和周妃的感情说情同母女都不为过,和周妃所出的永惠公主感情也是非常好,所以在永惠公主自缢身亡后,便秘密收养了永惠公主所出的唯嘉。
但此事其实父亲并不同意,母亲便将其托在了娘家一个没落的远房族人那里,每年给他们钱财抚养唯嘉。
好在外家周家虽是渭地前朝大族,但换朝后也已没落,并不显人眼,当今华皇后又是母亲的姨表姐,自己的姨母,华皇后和华皇后的母亲都怜母亲幼年丧母,对母亲甚为宽容,因此母亲和前朝的关系这才没有人去深究,否则……
凌国公夫人周氏看到儿子进来,便挥退了众人,唤了他到近前说话。
周氏看儿子坐下,便问道:“修安,白府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这事也说了一段时间了,白府那边做事怎么这么慢?这事不落实,唯嘉也不好公开出入,到底不方便。”
凌修安恭声道:“母亲,白府那边也有他们的顾虑,白二夫人即将生产,且这胎不易,白二老爷……”
周氏皱眉,道:“不过是让他们认个女儿,且唯嘉本就是他侄女,这事他们难道还有吃什么亏?若不是我周家不便出面,也犯不着去求他们。”
凌修安有些无奈,他解释道:“母亲,毕竟唯嘉表妹和白二老爷长得相像,白二老爷也是怕自己夫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
周氏不解,随即愣了一下,也想到了什么,就冷笑了一下,道,“误会了就误会了,不过就是一个女儿。我听说那白二夫人陈氏不过是一商户女,能和我们国公府拉上关系,也是他们的造化。这事,既然阻力是在白二老爷,你改日就直接和白二老爷谈谈,也无需他们家出钱什么的,你送上银子,让他在白府附近置个宅子就是了。”
凌修安心中觉得这样不妥,这哪有强逼人家认个不相干的人做女儿的(毕竟白二老爷肯定是不知那是他嫡亲大哥的女儿)?
但他素知母亲性子执拗,也不跟母亲争辩,只应了声诺便罢了。
周氏这才放松下来,她转而笑了笑,就对凌修安亲热道:“修安,你有空也去长梅山那边去看看唯嘉,这孩子就是为了你才上京来的,她一直念叨着你,等她的身份定了下来,再把你们亲事定下,母亲这心也就定下来了。”
周唯嘉(容唯嘉)自到了京中,因不好露面,一直住在了京郊的长梅山下的庄子里,只是因她住的这个庄子和静姝的映梅山庄不在一侧,隔得距离也有些远,所以并不易碰到。
凌修安听得心中就是一激灵,为了他?为了他才上京来的?还亲,亲事?他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他对听到的信息很是不安,试探性的问母亲道:“母亲,亲事,什么亲事?”
周氏看儿子那样,还以为他欢喜过了头,笑看他一眼,道:“你这孩子,自然是你和唯嘉的亲事。”
“你不记得了,你幼时不是常嚷嚷着要娶唯嘉为妻吗?只是当初母亲考虑不周,只为着唯嘉安全计,把唯嘉放在了远亲名下养,身份实在太过低微,你若娶她容易引人侧目,我试探了多次,你父亲都不同意她进门。”
“现如今白家家世虽然仍是低微了些,但到底也是前朝有名的书香世家,现在白二老爷也是个五品官员,将来你父亲再提拔一下,也还算可以了,我上次再跟你父亲说这事,你父亲也松了口……”
“母亲,我一直都将唯嘉表妹当成妹妹来看,如何和她作得亲事?”
不待周氏继续说下去,凌修安终于站起身,忍无可忍打断她的话道。
周氏听到儿子的话先是一愣,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之色,然后面色就是一黑,她不悦道:“修安,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唯嘉,待她很好吗?唯嘉也一直以为你会娶她,那孩子痴心……”
凌修安面色难看,他别的事情可以顺了他母亲,或者如果是今日之前,母亲和他谈和唯嘉表妹的亲事,他也许还不会这么排斥,因为,他的确是喜欢唯嘉的,甚至在遇上那少女之前,他也不太分得清那种喜欢是否掺和着一些男女之情,大概更多是对她身世和处境的一种怜惜吧。
而唯嘉喜欢他的事,他又不傻,也不可能全然不知,只是没人挑破,他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他也真没想过自己会去娶她。
因为他一直觉得,不管母亲如何喜欢唯嘉,以唯嘉的身份,自己是不可能娶她的,父亲当也不会允。
更何况,现在更是出现了意外,他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女子那般动心,让他明白普通的喜欢和强烈的动心之间的差距,所以现在母亲让他娶唯嘉,他不仅觉得荒谬同时内心感情也非常排斥。
他正色道:“母亲,幼时的事是幼时的事,那时的儿语如何当得真?自长大后,儿子待唯嘉表妹一直都很有分寸,并无越距之举,所谓的好也和对待雪霓并无不同,无丝毫男女之情,所以亲事一事,还请母亲休要再提。”
雪霓便是凌修安一母所出的同胞妹妹凌雪霓。
周氏听自己儿子这般说,简直是又气又惊,过往儿子向来待唯嘉亲厚,自己以前也暗示过作亲一事,他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今日如何突然如此强烈的反对?
可是让儿子娶唯嘉一事国公爷一直不赞同,如果连儿子都不同意,那唯嘉必是万万难以嫁进来的,周氏不停的命自己冷静,万万不可和儿子为此事争执,否则被国公爷知道,此事必然难成,当细细谋划,徐徐图之,万万不可急躁……
如此想着周氏便渐渐冷静,面色也和缓了下来,她勉强展了个笑容,对着儿子道:“此事是母亲误会了,修安,你既无意,便也罢了,只是唯嘉身世可怜,她对你又痴心一片,这事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就算当她是妹妹,你以后也多去看看她。”
凌修安见母亲转换了态度,这才放松了下来,又听母亲说了一会唯嘉那边的事,说的人因为心里有事兴致不高,听得人心中另有所思,也只是敷衍附和无甚兴致,最后还是周氏见状心里不舒服,怕压抑不住露了痕迹更惹儿子排斥,便让儿子退下歇息去了。
凌修安和母亲谈完,回到自己院子心中仍觉得不安,当晚便又去见了父亲凌国公。
听到儿子说无意和容唯嘉结亲,凌国公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喜,他笑道:“原先你母亲跟我说你跟你那表妹情投意合,我虽心中不愿,但也不好太过反对,既然你也对你表妹无意,此事便不必担心,父亲是不会允许你母亲逼你娶她的。毕竟,她那身份,弄个不好,终会影响我们国公府的前程。”
前朝早已是前朝,凌国公根本无意和前朝再扯上关系,也是自己夫人是华皇后表妹,关系亲厚,他才勉强忍让几分,否则此事他早用了强硬手段处理了。
其实他积极促成容唯嘉去白家,认白二老爷为父,未尝不是有摆脱麻烦之意。
容唯嘉认了白二老爷为父,就算将来她的身份暴露,首当其冲的也是白家,只要他暗中运作一番,完全可以把凌国公府摘出去。
当然,若是从此能再无瓜葛,那是最好不过了。
凌修安听了父亲此话这才心安退下,只要父亲不同意,此事母亲再有心思也是无果。
只是他回房后,想到这荒诞的亲事,不由得又想起了白府中那名少女,心上不由得又是一热,想了想,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小厮,交代了几句,命他去查那少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