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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吗?”
许久,像是从遥远天外恍惚回神的韩劭刚,不确定问道。
柳依人噗哧一笑,被他二楞子似的模样给逗乐,赶紧举袖掩住小嘴,点点头。
“就是问你。”
“我叫韩劭刚,韩国的韩”
“韩国?那是什么?你是从那儿来的吗?”柳依人好奇地偏头望着他。
“这”韩国?就算他用一辈子解释,也无法跟她说明这是什么地方。
“楞小子,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柳依人忍著笑,轻喊再度发怔的韩劭刚一声。
虽是一声不甚礼貌的楞小子,但奇怪的是韩劭刚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看着她澄澈慧黠的眸子,他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他相信,依这女子的聪慧跟慈悲心肠,一定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亲身体验这场不可思议的诡谬经历,他迫切需要一个能相信他、理解这一切的人。
“姑娘,你听我说,其实,我是从未来世界来的,也就是距离现在一千多年后的世界,因为飞机失事,所以我来到这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还是死”
丫环哈地嗤笑道:“什么跟什么啊?你这人满口胡言乱语,我看八成是脑子有问题!”
“柚儿,不许多嘴!”蹙起眉,柳依人的脸上浮现愠色。
“小姐,我没说错,这人不但打扮得怪里怪气,又满嘴疯言疯语,肯定不是正常的人,咱们还是快走,万一真惹上瘟神躲都躲不掉。”
小丫环满怀敌意的盯著韩劭刚,还护主心切的拚命想拉柳依人。
“柚儿,我自有分寸。”柳依人温柔却坚定的抽回手,转身面对韩劭刚。“你说,你是打从一千多年后来的?”
“没错,就在西元二六年,那是由许多国家所组成的世界,有很多现代化的科技跟文明”像是找到知己,韩劭刚激动的滔滔不绝述说著未来的一切。
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凝视他许久,柳依人突然发出轻微却沉重的叹息。
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么英挺昂轩的男子,竟是个头脑不清的傻子?!
“你到底遭遇过什么打击?竟然连神智都恍惚不清了。”
看着满怀同情的美丽容颜,韩劭刚眼底的希冀光芒逐渐消退。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他自嘲的扯扯唇,不敢相信上天竟开了他这么一个大玩笑。
没让他随著飞机消失,却莫名其妙来到一千多年前,经历历史课本、传记上视诹的古代。
“我很想相信,但你说的话,真是让人无法理解。”柳依人为难望着他,温柔眼神里有著无限同情。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急忙将手提电脑往地上一放,韩劭刚纯熟地开启电源,好让她亲眼见识一千多年后的现代科技,心服口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不止一旁的柳依人跟柚儿,就连四周围观看好戏的人也全吱吱喳喳地围上来一探究竟。
但在数十双眼睛的睽睽盯视下,电脑萤幕全然无动静,就算连续按下几次电源键,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懊不会是因为时空的转移,手提电脑也失去了动力跟功能吧?
韩劭刚错愕盯著一片漆黑、毫无反应的萤幕,耳边开始传来议论的声音,仅存的一线希望宛如电脑消失的电力,一点一滴从身上流失。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柳依人疑惑打量这只奇怪的黑盒子,轻声喃语道。
“对啊,黑压压的盒子,看起来怪得很。”就连一旁探头探脑的柚儿,也禁不住嘀嘀咕咕。
“这是”转头对上柳依人娇俏的脸蛋儿,上头有著教人不忍责怪的困惑。
他要怎么解释“未来”让她了解他是如何因为一种神秘,却又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到这里?
他不怪她,只怨上天如此作弄自己,让笃信科学、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他,亲身体验了这个被他视为荒诞的“穿越时空”经历。
“算了!”他颓然摇摇头,绝望合上手提电脑。
回不去了、他再也回不去了。韩劭刚脑中荡起这个绝望的念头。
他的工作、朋友,在台湾的亲人,即将永远成为过去。而他,也从此消失在他熟悉的世界
蚌性坚强、刚毅的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也会无助、软弱。一个成熟世故,已过而立之年的大男人,此刻却宛如一个迷失的三岁孩子,茫然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绝望的跌坐在地,他脑中只剩一片空白,方寸全乱。
“你先别急!”柳依人不顾旁人目光,连忙蹲下身,用哄孩子似的轻声语气安抚道。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会引人非议的,万一传到大少爷、二少爷耳里就糟了。”柚儿整个人跳了起来,急忙想拉开主子。
“我才不管他们!”柳依人不理会柚儿在一旁喳呼,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安慰韩劭刚。
“小姐”
一旁的围观者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急得柚儿忍不住跳脚。
小姐已届双十年华却还是小泵独处,这下又碰上天外出现的傻子,恐怕往后更难觅得良缘了。
“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回府,让你有地方安身,也可以填饱肚子,再也不必露宿街头,这样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韩劭刚没回答,一旁的柚儿就已经鸡猫子喊叫的嚷嚷起来。“小姐,您可是堂堂柳家千金小姐,怎能随便带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回家?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柳依人紧蹙眉头,默然不语。
明知此举肯定会遭受全城百姓非议,就连哥哥、嫂嫂知道了,也绝对会引来轩然大波。
但他的茫然无助,让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好好安顿这个可怜人,给他一个栖身之所。
如果让他流落街头,挨饿受冻是必然的,只怕还会遭受更不堪的对待,他那极度绝望的眼神,让她见了心疼不已。
“小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了这个傻子,竟然连名节、身分都不顾了,别忘了,您可是还没许配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耶!”
“柚儿,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别替我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说著,柚儿的眼已经红了。“平时大少爷、二少爷对您不闻不问,大少奶奶跟二少奶奶又老瞧您不顺眼,处处找您麻烦,今天的事要传进她们耳朵里,就够让她们找尽理由糟蹋您,更何况还带了个男人回府”
柚儿十岁就进了柳家,跟在小姐身旁多年,看尽主子所受的委屈与欺凌,自然对小姐多了份心疼与不舍。
小姐虽然老嫌她话多,但待她极好,表面上为了不落人口实才待她一板一眼,但私底下从不摆小姐架子,简直把她当成亲姐妹看待。
为了这份恩情,她今天就算是冒犯主子,也得阻止小姐酿下大错。
“大哥、二哥跟两位嫂嫂那儿由我来说,你不必担心。”
不知怎么的,柳依人胸口像是燃起一把异常炽烈的火,不顾一切只想帮助韩劭刚,就算身败名裂、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看着主从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韩劭刚发现自己成了罪魁祸首,感到既无奈又抱歉。
自己只是一个不属于这世界的外来者,更没料到他的出现,反而打乱别人原本平静的生活。
但,看着柳姑娘挺身力保他的认真表情,他竟不由得为之动容。
“来吧,我带你回府。”柳依人温柔扶起韩劭刚,轻声说道。
“不成,我不许小姐这么做!”柚儿挡在主子面前,像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就算被冠上以下犯上的罪名,我也不放您过去!”
“柚儿,让开!”柳依人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怪柚儿多事,还是欣慰柚儿的护主心切。
“我不让。”柚儿一脸坚决。
“柚儿你听著,你要再不让开,明儿个你马上收拾东西回乡下老家去。”
闻言,原本一脸坚定的柚儿脸色突然大变,咚的一声就跪在柳依人面前,砰砰作响的磕起头来。
“小姐,您别赶柚儿回去!柚儿要跟在您身边,求求您,别赶我走”柚儿哭得淅沥哗啦,抽抽噎噎求情道。
“柳姑娘,让柚儿起来吧,你们不必为了我这个外人而伤了和气。”
他了无生气的扯唇一笑,韩劭刚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被抽空,是生、是死,未来要怎么过他都不在意了。
“柳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啊,这人说不定是个亡命之徒、草寇之辈,可别因为一时好心惹麻烦上身啊!”柳家虽然在老爷、夫人相继去世后,家业逐渐衰败,但起码也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引人觊觎自然不在话下。
“可不是吗,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带著来路不明的男人回家,这要是传出去了,恐怕柳小姐名节都毁了。”
“是啊、是啊”几个邻里间有名的长舌妇,故作关心的你一言我一语劝著,但心里早喜孜孜准备把这事儿去大肆宣传一番。
看着自个儿的贴身丫环、一旁围观的好事者,全都是一面倒,不赞同她插手帮助这陌生男子,柳依人却丝毫不动摇收留他的决心。
“我把他收为柳家长工,这样你们总该没话说了吧?!”
“长工?”柚儿跟一帮三姑六婆遽然倒抽口气,连韩劭刚也不禁怔住了。
“没错,就是柳家长工!”
美丽却倔强的脸庞上,散发出义无反顾的坚决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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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收长工?”
一名三十开外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诧异的嗓音拔高尖锐。
“是的,嫂嫂。”柳依人伫立在俗艳气派的红色厅堂前,温顺的轻声答道。
有张刻薄长脸、血盆大口,还有双善于算计的丹凤眼,这不怎么讨喜,更算不上美丽的脸蛋,却凭著高超手段勾搭上柳家长子柳常东,嫁进柳家大门当前呼后拥的大少奶奶。
“我说依人,你也不想想自己境况,老大不小还在家吃闲饭也就罢,平日全靠你两位哥哥辛苦经营布庄,跟嫂嫂我们费心照顾你,这下竟还自作主张在外头收长工进府,你以为咱们柳家还是以前家大业大的盛况?”
李金花头上戴满亮晃晃的珠花、发簪,连手上、脖子上,也全戴满了昂贵俗气的首饰,随著她夸张的口沫横飞,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可不是吗?你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我们可不同了,得一肩扛起府里上下的所有庞杂事务,你不体恤就罢,还来扯我们的后腿,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一名坐在锦布大椅上的妖娆女子,也嗲著声音装模作样哀叹道。
梁嫣红是柳家的二少奶奶,有双明艳勾魂的桃花眼,娇艳的脸蛋配上樱桃般小嘴,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的媚意,看得出绝非寻常良家妇女。
事实上,梁嫣红真是出身烟花之地,才十二岁便被爹娘卖进酒楼,练就一身世故圆滑的手腕,要应付这么一个单纯的小丫头自是游刃有余。
柳家二少爷在酒楼第一眼见到梁嫣红,就彻彻底底被她迷倒,不顾柳家二老反对、以及城中满天飞的闲言闲语,硬是将她娶进柳家大门。
奇怪的是,看来该是各怀心眼、明争暗斗的两个女人,却出乎意料的投契,在府中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嚣张跋扈、爱摆少奶奶架子,同样惹下人讨厌。
李金花跟梁嫣红陆续进门不到几年,柳家老爷、夫人就相继过世,从此以后两人稳坐柳家当家位置,一搭一唱、合作无间。
老爷在世时,她们虽行径嚣张却也不敢太过分,如今更是有恃无恐,府中一切事情全凭她两人作主,至于她们的丈夫,说难听些,大抵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罢了!
“两位嫂嫂,因为这人境况甚为可怜,让他进府不过多一个人吃饭”
“依人啊,你当我们柳家是开救济院的吗?”梁嫣红一双勾魂桃花眼一扫,扯著软软的嗓音哼道。
“嫂嫂,柳家或许家业大不如前,但多一名小小长工,对柳家不至于造成负担的。”柳依人再度软言恳求。
“不成负担?”李金花拔高鸡叫似的尖锐嗓音,夸张地嚷了起来。“哟!听听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么斤斤计较、辛苦持家还不是为了你们,也好多存些钱让你当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要不我图的是什么?”
随著她夸张的语调,她满身象征“辛苦持家”的首饰,又再度跟著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但事实上,李金花压根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除了喜欢揽控大权外只知道挥霍、三天两头往帐房拿银两买珠花首饰,布庄里的布匹一有新货,也先送府让大少奶奶挑选。
而梁嫣红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挥霍享受的功力不下于李金花外,不安于室的性格也让城里上下,有关她跟城西王员外公子有暧昧的谣言满天飞。
偏偏两个哥哥都不擅长做生意大哥柳长东个性懦弱,平时就对妻子敬畏三分,更助长李金花跋扈的气焰;二哥柳长青更是抵挡不过梁嫣红过人的媚功,任何事只消她一个娇嗲就点头首肯,更让柳家上下无一不战战兢兢伺候两位大、二少奶奶。
就这样,柳家的布庄生意在他们接掌后每况愈下,短短几年,原本分布各县城的十几间布庄已经收起一大半。
想起往昔爹娘还在,大嫂、二嫂尚未进门时的一家和乐,柳依人不禁感叹轻喟了口气。
“嫂嫂,我已经把人带回府中,还请你们答应。”柳依人只得拉下柳家小姐的颜面,低声恳求。
“你竟然连人都带回府了?你这不是存心逼我不得不答应吗?”李金花扯开嗓子嚷道,大张的血盆大口几乎挤裂满脸厚厚的粉块。
“两位嫂嫂,依人平时也甚少要求什么,这回可否请你们网开一面,答应收了这名长工?”
李金花臭著脸,万般不情愿,梁嫣红则事不关己似地揽镜自照,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大厅顿时陷入一片冗长死寂。
想不答应,但身为嫂嫂的身分又说不过去,答应嘛,又不甘心被这丫头摆布,这记闷亏教李金花气得快吐血。
她计较的当然不是多一个人吃饭,而是看柳依人不顺眼,存心找她麻烦,不想让她称心如意。
但毕竟她是柳家小姐,万一这事传到外头,自己的颜面可挂不住。
“罢了、罢了,要收尽管收去,我不管了!”不耐的摆摆戴满首饰的手,李金花咬牙切齿暗暗记下这笔帐。
“依人谢过大嫂、二嫂!”
一听韩劭刚能留下,柳依人脸上总算绽开如释重负的笑靥。
再三道谢后,她便急忙提裙奔出大厅,留下暗自气闷的李金花,跟始终悠哉看戏的梁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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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盈脚步声传来,韩劭刚张开眼就想挣扎爬起来,无奈浑身酸痛得很,半天都起不了身。
转头望向木门外,黑暗中,只见一个纤细身影闪进门来,轻移莲步来到床边,纤细身子弯下细细审视他。
“柳姑娘?”
一对上那双温润清澈的眸子,韩劭刚马上就认出是她。
“我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他有些困窘的瞅著她。
柳依人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太过在意。
“关于你说的那个‘现代’”
看着她清澈而纯净的眸,韩劭刚悠悠叹口气。
“就当我一时糊涂,别再说了。”
他已经放弃说服,关于他那段无法解释的经历。
“别想太多,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来,有得吃、有地方住,相信你的情况一定会好很多的。”柳依人至今还是认为,他大概是在外颠沛流离太久,才会导致神智不清楚。
“谢谢你收留我当长工。”他有些艰涩的吐出话来。
曾是堂堂科技公司总经理的他,如今却成了让人使唤的长工,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吃晚饭没?”她柔声问道。
“吃了。”韩劭刚点点头。虽然下人的吃食简单,令他难以适应,但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那就好。”安心点点头,柳依人转身在床边的小木柜里摸索一阵,随即一抹微弱烛火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今天下午进柳家后,他就被柳姑娘安置在这间木房里,除了一脸不善的柚儿送来晚膳,他连半个人也没看到。
“把脸侧过来些。”
突然间,柳依人坐到他身边,柔声吩咐著。
还没来得及思索,一只略微冰凉的小手已贴上他的脸。
“柳姑娘”
“忍著点,你受伤了,我替你拿了金创葯,抹上后几天就会痊愈。”温软的声音轻轻在他耳畔响起。
一双细嫩滑腻的柔荑替他上葯,明明是那样温柔细腻的动作,却引来韩劭刚浑身一阵莫名震悸。
“疼吗?忍一忍,很快就好。”误以为自己弄疼他,柳依人小心的放缓动作。
“你不必这样做。”他知道,古代可是严遵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他不想连累她。
“没关系的。”柳依人浅浅一笑,仍继续手上的动作。
晕暗的烛光中,小小房里一片沉寂,柳依人看似镇定,实则小手已不听使唤轻颤著。
靠得这么近,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有多高大,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要是他突然兽性大起,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
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相信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眼底流露出的良善温柔。
臂察力入微的韩劭刚,怎么可能没发现那忙碌却微微颤抖的小手?
在古代,男人女人交谈已是惊世骇俗之举,更何况共处一室?连韩劭刚,都忍不住要佩服她的勇气。
这个看似温婉、纤柔似水的女子,有著出乎人意料的坚毅一面。
“你带我进府,是个错误的决定。”他的脸孔藏在黑暗中,表情让人看不清。
“不帮你才是错误的决定,我若坐视不理,你在外面肯定又会受人欺负。”
柳依人有时觉得他满口痴话,有时又觉得他思绪清晰、说话条理分明,实在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爹娘不反对?”
“我爹娘早已过世多年。”柳依人缓缓抽回手,默然低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在古代,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傻子,连要怎么安慰女人都不懂。
“没关系。”她抬起头坚强一笑。“我早已经接受爹娘离开的事实,纵使,那真的令人伤痛欲绝,但终究还是得”
望着他沉默聆听的俊朗脸孔,柳依人的话戛然而止。
她发现自己竟会跟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说这么多话,这些,她甚至连柚儿都不曾提起过。
“怎么不说了?”他灼然黑瞳盯著她。
“我好像说太多了。”她赧然的红了脸。“平时我不会这样的,但看到你不知不觉就”
咬著唇,她羞窘得再也说不下去。
“没关系,我喜欢听你说,你有非常好听的声音。”他由衷说道。
柳依人忽地一怔,心口莫名漏跳好几拍。
不知怎么著,这男人看似沉默寡言,赞美起人来却是这么大胆直接,教她几乎招架不住。
“谢、谢谢!”她羞得脸已经快抬不起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明儿一早我再过来。”
踩著一如来时轻盈无声的脚步,她却是脸红心跳,头也不回的急忙离去。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清冷月色中,韩劭刚起身吹熄烛火。
重新躺回床上,他双臂交叠枕在脑后,闭上眼,那抹纤弱身影始终清晰印在脑海中。